四明山中十绝·其九·羊额岭

受性不分拿，处身常落魄。

难以事王侯，唯堪友猿鹤。

遂尔辞国都，终然住林壑。

渴则饮涧溪，饥则茹薇藿。

烟霞水石间，自得无穷乐。

所归在一死，天地为棺椁。

弃埋任从他，曾不加计度。

乌鸢与蝼蚁，于吾无厚薄。

清泰藕华池，深知可栖托。

念兹常在兹，但观西日落。

种梅山径边，下有牛羊道。

童竖恣攀翻，纠缠易枯槁。

殷勤谢邻翁，爱此寒花好。

放牧须前山，前山足丰草。

山中有兰若，龙象辉金碧。

泉边佳茗香，竹下幽人迹。

堂新瓦易茅，砌古苔侵石。

喜为老僧留，同坐风雨夕。

一月林中不裹巾，得钱沽酒未知贫。

樵夫相见漫相识，除却青山无故人。

长松夜洗千峰雨，重阴落落不知午。

黄鹂幽意会相关，时向高枝声四五。

古苔隐石色，寒花明药丛。

有时白涧雨，终日青松风。

山中云气多，忽合即为雨。

垤鹳鸣一声，毒龙戏吞吐。

翻手覆手间，纷纷不可数。

彼苍难致诘，阴晴竟谁主。

此雨只在山，何以泽下土。

阿香推不来，借我霹雳斧。

斫破太虚空，银河漏莫补。

风云只片时，一施天下溥。

悬崖怪石欹将坏，出岫閒云懒自安。

旅食僧房清未足，香薇短饤荐盘餐。

山色苍茫翠欲流，行经熟路忆曾游。

西风鸟影寒塘晚，细雨蝉声碧树秋。

过眼年光如急电，伤怀世事等浮沤。

知君为国勤劳苦，一寸丹心有百忧。

从来凤凰种，所在有寒芒。

虽然经百罹，其精未消亡。

清关鱼鼓下，杂沓混否臧。

岂期来精卫，绕寺为徬徨。

山灵大惊咤，此是谁上堂？

中司一朝来，老眼终无荒。

谓彼二少年，颠末宜致详。

眉间有兵气，颊上尤凌霜。

扣之坚不语，乃相与连床。

中宵竟餂得，一恸血元黄。

请看新祴衣，犹隐旧剑铓。

山灵大欢喜，呵护有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