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渐斜阳》是清代学者陈澧的一首怀古词,通过荒坟、废寺的萧瑟景象,抒发生命虚无与精神长存的哲思。全词分三个层次:上阕写景:以“斜阳塔影”起笔,勾勒荒亭、废確、零钟等意象,营造空寂禅境;下阕议论:以“竹根长卧”(隐士之乐)否定“海上三山”(求仙之妄),肯定平凡“香冢”的精神价值;结尾抒情:将眼前景与家乡西湖水仙祠并置,以“玉妃谪堕”的仙话,化解历史虚无之悲。陈澧作为经学家,此词却展现“以学问为词”的特色,典故密织而气脉流畅,堪称清词“学人之词”的代表。
甘州·渐斜阳
渐斜阳、淡淡下平堤,塔影浸微澜。问秋坟何处?荒亭叶瘦,废碣苔斑。一片零钟碎梵,飘出旧禅关。杳杳松林外,添做萧寒。
须信竹根长卧,胜丹成远去,海上三山。只一抔香冢,占断小林峦。似家乡、水仙祠庙,有西湖为镜照华鬘。休肠断,玉妃烟雨,谪堕人间。
作品简介
翻译注释
翻译
淡淡的斜阳渐渐沿平堤落下,玉塔的影子浸入湖水微微漾起的波澜。试问朝云的坟墓今在何处?眼前是那荒芜的古亭,零落的枯叶,残破的石碑上已经霉苔斑斑。一片零落的钟鼓与念诵声传来,出自那朝云旧日修行过的僧寺禅关。声音直飘到远远的松林外,与山林添上几分萧瑟和凄寒。
朝云啊,你应该相信,在这竹根之下长眠,胜似仙丹炼成,高步仙山。只这一抔净土香坟,就占尽了小小山林的风光无限。这里正像是你家乡的水仙祠庙,又有平波如镜的西湖为你照影,梳理华发。东坡先生也不必为如玉妃般美丽的朝云,谪居人间而伤心肠断了。
注释
(1)平隄:东坡谪居惠州时曾助筑堤岸,当地亦名之苏堤。
(2)塔影:指泗州塔,当时名大圣塔。
(3)废碣苔斑:朝云坟经伊秉绶任太守时重修,为嘉庆年间,今又碣石苔侵,呈破败状,故云“废碣苔斑”。
(4)琴钟碎梵:从寺庙中传出断续的禅唱和钟鼓声。萧条状貌的补笔。
(5)禅关:宋时此间有栖霞寺,久湮。此指附近寺院。
(6)竹根长卧:用苏轼《悼朝云诗》:“归卧竹根无远近,夜灯勤礼塔中仙”句。
(7)一抔:一捧土,土丘。指朝云墓。
(8)峦:山冈。
(9)似家乡、水仙祠庙:杭州有水仙祠庙,在苏堤第四桥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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