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蜀父老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纭，湛恩汪濊，群生澍濡，洋溢乎方外。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駹，定筰存邛，略斯榆，举苞满，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成都。

耆老大夫荐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因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途，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筰、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邪”！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余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人民登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戚之，及堙洪水，决江疏河，洒沉赡菑，东归之于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唯民哉？心烦于虑而身亲其劳，躬胝无胈，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于兹。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握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闳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鹜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浔衍溢，怀生之物有不浸润于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接异党之地，舟舆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微。内之则犯义侵礼于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弑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系累号泣，内向而怨，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德洋而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己！’举踵恩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恶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德，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乃关沫若，徼牂牁，镂灵山，梁孙原。创道德之途，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阻深暗昧，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于此，而息诛伐于彼。遐迩一体，中外褆福，不亦康乎？夫拯民于沉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迟，继周氏之绝业，斯乃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恶可以已哉？

“且夫王事固未有不始于忧勤，而终于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矣。方将增泰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鸾，扬乐颂，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指，闻者未闻音，犹鹪明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

于是诸大夫芒然其所怀来，而失阙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怠，请以身先之。”敞罔靡徙，因迁延而辞避。

作品简介

《难蜀父老》是汉代文学家司马相如创作的一篇散文。此文先概述西汉兴盛的形势和西征顺利的情况，然后假托蜀人之口说出反对通西南夷的非难，紧接着详细论述通西南夷的意义，高度赞美了汉武帝的功业，具体批驳了蜀人的责问，最后略写蜀人态度的转变，言简意赅。全文前后照应，结构严密，所使用的动词尤其典雅庄重，行为动作的描述相当传神，长短句交替运用，在散句中见齐整，于对仗中有变化，成功地描绘了各种形象，巧妙地融入了真情实感，创造出内情与外物结合的艺术境界。

创作背景

“汉兴七十有八载”时（具体时间有争议，见词句注释），汉武帝派司马相如出使巴蜀，他制定佑、邛、冉、吨，疏导交通，开拓疆土，为此遭到当地缙绅的反对，所以作者创作了此文来陈述开拓疆域、交好夷狄的必要，也告诫百姓不要目光短浅，畏苦畏劳。其间暗讽武帝要“博恩广施”、“拯民于沉溺”。

翻译注释

翻译

汉朝建立七十八年了，已传六代帝后，都心存美德，十分威武，深恩广施，百姓受惠；恩泽还洋溢到境外。于是派遣使者西征，阻碍随流而退，声势影响到的地方，没有不服服贴贴归顺的。乘势使冉族、駹族服从，平定筰族，安抚邛族，攻克斯榆族，略取苞满族，然后车辆络绎返回，即将向东回朝廷报捷，到了成都。

蜀地有影响的老人和地方官员二十七人，郑重拜见使者，寒暄结束就进言说：“天子对于边境少数民族，按理说联络来往不断绝就行了。现在弄得蜀地的人疲惫不堪，去开通到夜郎国的道路，至今已经三年，却没能成功，不仅士兵劳苦疲倦，而且万民不安；现在又接着开辟西部边境，百姓人力、物力用尽，恐怕也不能完成这件事。这也是使者的忧患，我们私下为您担忧。况且邛、筰、西僰这些边境属国与中原内地并列，经历的年数已经多得记不清了。仁慈的帝王不能凭恩德感召来，强悍的帝王不能靠武力吞并掉，推想起来那大概是不能降服的吧！现在却损害平民去使边境少数民族归附，使朝廷依靠的国民疲困，去干没有效用的事。我们见识短浅，不知说的对不对。”

使者说：“怎么说出这种话呀！真像你们说的那样，那就是巴蜀人不会改变从前的服装、习俗。我几乎讨厌听你们这样说。然而这事关系到大局，意义重大，确实不是旁观者能够洞察的，也不怪你们。我行程紧迫，那些详细情况不能说了。请为你们粗略陈述一下概要吧。

“世间一定要有不寻常的人，然后才有不寻常的事；干了不寻常的事，然后才有不寻常的功绩”。不寻常，本来就是常人感到奇怪诧异的。所以说不寻常的事刚开始，百姓就害怕它；而等到它获得成功，天下就安然无恙了。从前洪水涨溢，泛滥弥漫，人们就跋山涉水迁移，艰难奔走而不能安身。夏禹为此悲愁，赶紧堵塞洪水，开通疏浚江河，使深水分流，灾民安定；洪水东流归海，普天下永久安宁。承担这些辛勤劳苦的，难道仅仅是百姓吗？夏禹内心被忧虑烦恼，又亲身参加劳动，手脚磨起厚茧，皮肤不生汗毛。因此美好的功业永远昭彰，名声和颂扬流传到现在。

“而且贤能的皇帝登位，难道只抓琐事小节，缩手缩脚，拘泥陈规，被俗议牵制，顺从舆论，仿效流俗，迎合讨好世人算了吗？不！他一定会支持采纳远见卓识的议论，开创大业传给子孙，成为万代的典范。所以他能广泛涉猎，一并收集，在高阔如同天地的心胸中深刻思考。况且《诗经》中的《北山》诗不就说过吗：‘普天之下，无处不是君王的土地；四海之内，无人不是君王的百姓。’所以应使天地之内，八方之外，恩泽弥漫，一切生物如果有没得到恩泽浸润的，贤能的帝王就会为此感到耻辱。现在国境之内，穿汉人衣服的人，都获得了幸福，没有一个人不满足。但是不同风俗的少数民族，遥远而和别的民族相接的地方，车船不通，人迹罕到，先进政治、良好教化还没施行到那里，美好的风俗还很少。吞并他们就在边境损害了礼仪，让他们独立就会歪风邪气横行：赶走、杀害他们的头领，君臣交换位置，上下秩序打乱，父兄无辜被害，小孩成为孤儿沦为奴仆，捆绑号哭，就向着中原内地埋怨说：‘听说中国有最好的仁政，德惠多，恩泽广，万物没有得不到相宜的处所的，现在为什么唯独遗弃了我们呢？’踮起脚跟盼望，象枯干的草木渴望下雨一样。凶狠的人也会替他落泪，更何况皇上圣明，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所以向北方出兵讨伐强悍的匈奴，向南方派使者谴责强劲的南越。四方都传扬恩德，南方和西方各属国的君长象鱼群仰头迎向流水一样，希望能被受号令的人需用亿计数。因此才在沫水、若水设关口，在牂牁划疆界，凿通灵关道，在孙源河架桥。开创远播道德的通路，让仁义的统治继续传下去。这将会大恩广施，长久安抚和驾驭远方，使边远地方不闭塞，阻隔严重昏暗蒙昧的地方也能照耀着阳光，从而消除我们这里的用兵之患，平息他们那里的争位攻杀，使远近同一体制，中外安宁幸福，不是更安乐吗？从深水淹没中拯救百姓，让他们奉享到皇帝的美德，挽回衰世的败落，延续中断了的周文王周武王的事业。这才是皇上的当务之急。百姓虽然劳苦，又怎么可以停止呢？

“况且帝王的事业本来没有不从忧患开始，而到安乐结束的。既然这样，那么承天赐福的征兆就完全在我们这里了。正要达到成功，将在泰山、梁父山举行封禅大典，摇响和铃、鸾铃，高唱颂歌，与三皇五帝等同有加。可是旁观的人没看到趋向，旁听的人没听出意旨。这就犹如鹪明鸟已翱翔在辽阔的天空，而张网的人还盯着湖泊。可悲呀！”

于是各位地方官员茫然失去了他们来时的心情，也抛弃了进见的目的和主张，感叹称颂说：“汉皇的恩德，令人信服啊！这正是我们希望听到的。百姓虽然懈怠，请让我们走在百姓前面。”怅惘退后，于是磨磨蹭蹭地告辞并溜走了。

注释

全文拼音版

难nán蜀shǔ父fù老lǎo

汉hàn兴xìng七qī十shí有yǒu八bā载zài，德dé茂mào存cún乎hū六liù世shì，威wēi武wǔ纷fēn纭yún，湛zhàn恩ēn汪wāng濊huì，群qún生shēng澍shù濡rú，洋yáng溢yì乎hū方fāng外wài。于yú是shì乃nǎi命mìng使shǐ西xī征zhēng，随suí流liú而ér攘rǎng，风fēng之zhī所suǒ被bèi，罔wǎng不bù披pī靡mí。因yīn朝cháo冉rǎn从cóng駹máng，定dìng筰zuó存cún邛qióng，略lüè斯sī榆yú，举jǔ苞bāo满mǎn，结jié轨guǐ还hái辕yuán，东dōng乡xiāng将jiāng报bào，至zhì于yú成chéng都dōu。

耆qí老lǎo大dà夫fū荐jiàn绅shēn先xiān生shēng之zhī徒tú二èr十shí有yǒu七qī人rén，俨yǎn然rán造zào焉yān。辞cí毕bì，因yīn进jìn曰yuē：““盖gài闻wén天tiān子zi之zhī于yú夷yí狄dí也yě，其qí义yì羁jī縻mí勿wù绝jué而ér已yǐ。今jīn罢bà三sān郡jùn之zhī士shì，通tōng夜yè郎láng之zhī途tú，三sān年nián于yú兹zī而ér功gōng不bù竟jìng，士shì卒zú劳láo倦juàn，万wàn民mín不bù赡shàn；今jīn又yòu接jiē以yǐ西xī夷yí，百bǎi姓xìng力lì屈qū，恐kǒng不bù能néng卒zú业yè，此cǐ亦yì使shǐ者zhě之zhī累lèi也yě，窃qiè为wèi左zuǒ右yòu患huàn之zhī。且qiě夫fū邛qióng、筰zuó、西xī僰bó之zhī与yǔ中zhōng国guó并bìng也yě，历lì年nián兹zī多duō不bù可kě记jì已yǐ。仁rén者zhě不bù以yǐ德dé来lái，强qiáng者zhě不bù以yǐ力lì并bìng，意yì者zhě其qí殆dài不bù可kě乎hū！今jīn割gē齐qí民mín以yǐ附fù夷yí狄dí，弊bì所suǒ恃shì以yǐ事shì无wú用yòng。鄙bǐ人rén固gù陋lòu，不bù识shí所suǒ谓wèi。””

使shǐ者zhě曰yuē：““乌wū谓wèi此cǐ邪xié””！必bì若ruò所suǒ云yún，则zé是shì蜀shǔ不bù变biàn服fú而ér巴bā不bù化huà俗sú也yě。余yú尚shàng恶è闻wén若ruò说shuō。然rán斯sī事shì体tǐ大dà，固gù非fēi观guān者zhě之zhī所suǒ觏gòu也yě。余yú之zhī行xíng急jí，其qí详xiáng不bù可kě闻wén已yǐ。请qǐng为wèi大dà夫fū粗cū陈chén其qí略lüè：

盖gài世shì必bì有yǒu非fēi常cháng之zhī人rén，然rán后hòu有yǒu非fēi常cháng之zhī事shì；有yǒu非fēi常cháng之zhī事shì，然rán后hòu有yǒu非fēi常cháng之zhī功gōng。非fēi常cháng者zhě，固gù常cháng人rén之zhī所suǒ异yì也yě。故gù曰yuē非fēi常cháng之zhī原yuán，黎lí民mín惧jù焉yān；及jí臻zhēn厥jué成chéng，天tiān下xià晏yàn如rú也yě。昔xī者zhě洪hóng水shuǐ沸fèi出chū，泛fàn滥làn衍yǎn溢yì，人rén民mín登dēng降jiàng移yí徙xǐ，崎qí岖qū而ér不bù安ān。夏xià后hòu氏shì戚qī之zhī，及jí堙yīn洪hóng水shuǐ，决jué江jiāng疏shū河hé，洒sǎ沉chén赡shàn菑zāi，东dōng归guī之zhī于yú海hǎi，而ér天tiān下xià永yǒng宁níng。当dāng斯sī之zhī勤qín，岂qǐ唯wéi民mín哉zāi？心xīn烦fán于yú虑lǜ而ér身shēn亲qīn其qí劳láo，躬gōng胝zhī无wú胈bá，肤fū不bù生shēng毛máo，故gù休xiū烈liè显xiǎn乎hū无wú穷qióng，声shēng称chēng浃jiā乎hū于yú兹zī。

且qiě夫fū贤xián君jūn之zhī践jiàn位wèi也yě，岂qǐ特tè委wěi琐suǒ握wò龊chuò，拘jū文wén牵qiān俗sú，循xún诵sòng习xí传chuán，当dāng世shì取qǔ说shuō云yún尔ěr哉zāi！必bì将jiāng崇chóng论lùn闳hóng议yì，创chuàng业yè垂chuí统tǒng，为wèi万wàn世shì规guī。故gù驰chí鹜wù乎hū兼jiān容róng并bìng包bāo，而ér勤qín思sī乎hū参cān天tiān贰èr地dì。且qiě《《诗shī》》不bù云yún乎hū，‘‘普pǔ天tiān之zhī下xià，莫mò非fēi王wáng土tǔ；率lǜ土tǔ之zhī滨bīn，莫mò非fēi王wáng臣chén。’’是shì以yǐ六liù合hé之zhī内nèi，八bā方fāng之zhī外wài，浸jìn浔xún衍yǎn溢yì，怀huái生shēng之zhī物wù有yǒu不bù浸jìn润rùn于yú泽zé者zhě，贤xián君jūn耻chǐ之zhī。今jīn封fēng疆jiāng之zhī内nèi，冠guān带dài之zhī伦lún，咸xián获huò嘉jiā祉zhǐ，靡mí有yǒu阙quē遗yí矣yǐ。而ér夷yí狄dí殊shū俗sú之zhī国guó，辽liáo接jiē异yì党dǎng之zhī地dì，舟zhōu舆yú不bù通tōng，人rén迹jī罕hǎn至zhì，政zhèng教jiào未wèi加jiā，流liú风fēng犹yóu微wēi。内nèi之zhī则zé犯fàn义yì侵qīn礼lǐ于yú边biān境jìng，外wài之zhī则zé邪xié行xíng横héng作zuò，放fàng弑shì其qí上shàng，君jūn臣chén易yì位wèi，尊zūn卑bēi失shī序xù，父fù兄xiōng不bù辜gū，幼yòu孤gū为wèi奴nú，系xì累lèi号hào泣qì，内nèi向xiàng而ér怨yuàn，曰yuē：‘‘盖gài闻wén中zhōng国guó有yǒu至zhì仁rén焉yān，德dé洋yáng而ér恩ēn普pǔ，物wù靡mí不bù得dé其qí所suǒ，今jīn独dú曷hé为wèi遗yí己jǐ！’’举jǔ踵zhǒng恩ēn慕mù，若ruò枯kū旱hàn之zhī望wàng雨yǔ。盭lì夫fū为wèi之zhī垂chuí涕tì，况kuàng乎hū上shàng圣shèng，又yòu恶è能néng已yǐ？故gù北běi出chū师shī以yǐ讨tǎo强qiáng胡hú，南nán驰chí使shǐ以yǐ诮qiào劲jìn越yuè。四sì面miàn风fēng德dé，二èr方fāng之zhī君jūn鳞lín集jí仰yǎng流liú，愿yuàn得dé受shòu号hào者zhě以yǐ亿yì计jì。故gù乃nǎi关guān沫mò若ruò，徼jiǎo牂zāng牁kē，镂lòu灵líng山shān，梁liáng孙sūn原yuán。创chuàng道dào德dé之zhī途tú，垂chuí仁rén义yì之zhī统tǒng。将jiāng博bó恩ēn广guǎng施shī，远yuǎn抚fǔ长zhǎng驾jià，使shǐ疏shū逖tì不bù闭bì，阻zǔ深shēn暗àn昧mèi，得dé耀yào乎hū光guāng明míng，以yǐ偃yǎn甲jiǎ兵bīng于yú此cǐ，而ér息xī诛zhū伐fá于yú彼bǐ。遐xiá迩ěr一yī体tǐ，中zhōng外wài褆tí福fú，不bù亦yì康kāng乎hū？夫fū拯zhěng民mín于yú沉chén溺nì，奉fèng至zhì尊zūn之zhī休xiū德dé，反fǎn衰shuāi世shì之zhī陵líng迟chí，继jì周zhōu氏shì之zhī绝jué业yè，斯sī乃nǎi天tiān子zi之zhī急jí务wù也yě。百bǎi姓xìng虽suī劳láo，又yòu恶è可kě以yǐ已yǐ哉zāi？

““且qiě夫fū王wáng事shì固gù未wèi有yǒu不bù始shǐ于yú忧yōu勤qín，而ér终zhōng于yú佚yì乐lè者zhě也yě。然rán则zé受shòu命mìng之zhī符fú合hé在zài于yú此cǐ矣yǐ。方fāng将jiāng增zēng泰tài山shān之zhī封fēng，加jiā梁liáng父fù之zhī事shì，鸣míng和hé鸾luán，扬yáng乐lè颂sòng，上shàng咸xián五wǔ，下xià登dēng三sān。观guān者zhě未wèi睹dǔ指zhǐ，闻wén者zhě未wèi闻wén音yīn，犹yóu鹪jiāo明míng已yǐ翔xiáng乎hū寥liáo廓kuò，而ér罗luó者zhě犹yóu视shì乎hū薮sǒu泽zé。悲bēi夫fū！””

于yú是shì诸zhū大dà夫fū芒máng然rán其qí所suǒ怀huái来lái，而ér失shī阙quē所suǒ以yǐ进jìn，喟kuì然rán并bìng称chēng曰yuē：““允yǔn哉zāi汉hàn德dé，此cǐ鄙bǐ人rén之zhī所suǒ愿yuàn闻wén也yě。百bǎi姓xìng虽suī怠dài，请qǐng以yǐ身shēn先xiān之zhī。””敞chǎng罔wǎng靡mí徙xǐ，因yīn迁qiān延yán而ér辞cí避bì。

作者介绍

司马相如

西汉文学家

司马相如（前179—117），字长卿，蜀郡成都人，西汉著名辞赋家。景帝时曾任武骑常侍，后称病免官，游于梁国，作《子虚赋》。武帝赏识其才，召为郎，又献《上林赋》，以宏丽辞藻描绘帝王气象，确立汉大赋体制。其赋结构宏大，语言铺张，代表汉代散体大赋最高成就。曾出使西南，安抚边民。晚年任孝文园令，病卒于家。代表作有《子虚赋》《上林赋》《长门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