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赋》是南朝梁简文帝萧纲的赋作。此赋首四句描写歌舞环境,写出了江南水乡风光背景下的“荷花”“卧莲”“高房”等景象;“楚王”两句写宫廷艳游之乐,表现帝王欣赏“采莲”歌舞所获得的身心愉悦之情;“且弃”以下描述宫女载歌载舞表演“采莲”的具体过程和佳人歌唱的音乐效果;结尾的“歌曰”是表演者所演唱的《采莲曲》的具体歌词。全赋篇幅虽短,却将人物的活动、神态、心理以及环境气氛,写得历历在目,恰如一件轻倩俏丽的艺术珍品。
采莲赋
望江南兮清且空,对荷花兮丹复红。卧莲叶而覆水,乱高房而出丛。楚王暇日之欢,丽人妖艳之质。且弃垂钓之鱼,未论芳萍之实。唯欲回渡轻船,共采新莲。傍斜山而屡转,乘横流而不前。于是素腕举,红袖长。回巧笑,堕明珰。荷稠刺密,亟牵衣而绾裳。人喧水溅,惜亏朱而坏妆。物色虽晚,徘徊未反。畏风多而榜危,惊舟移而花远。
歌曰:常闻蕖可爱,采撷欲为裙。叶滑不留綖,心忙无假薰。千春谁与乐,唯有妾随君。
作品简介
创作背景
梁武帝父子似乎对江南夏日荷花盛开的景象非常倾心,因此梁朝宫廷一直流行着《采莲曲》,这是根据“采莲”情景改造而成的宫廷娱乐舞曲。在此基础上,梁简文帝萧纲创作了《采莲赋》。
翻译注释
翻译
遥望江南清远空旷的天空,对着无边无际的荷花层层竟红,碧叶好似卧在水面上,高高的莲蓬乱立在荷叶丛中。楚王在暇时来此游玩,妖艳的美人随行,钓鱼的乐趣暂且不说,也不论萍实的甜美。只看看那来回荡漾的轻船,船上人一起采撷初开的莲花,行船依傍着斜山转过一道道河湾,到了这静水中就不再前行。于是美人们伸出雪白的皓腕,舞起长长的红袖,坠下耳环,荷叶茂密,茎干毛刺繁多,于是挽起衣袖卷起裙襟,水花飞溅在喧闹的游人中间,可惜弄坏了美人的妆容。暮色已然四合,游人还是流连忘返,晚风使小船儿微微荡漾,美人们有一丝提心吊胆,又惋惜船儿离开了花丛。
歌里唱道:经常听闻芙蕖花可爱,想要采下它做成衣裙,荷叶光滑不会留下针线的痕迹,心事多了就再也无暇熏衣,这千春乐事谁与我一起,只有妾伴随着郎君。
注释
(1)房:指莲房,即莲蓬。
(2)回巧笑:平日那粲然的笑容不见了。
(3)堕明珰:脱落了耳上所戴的明珠。
(4)刺:指莲茎上的刺。
(5)榜:船桨,此处借指船。
(6)蕖:荷花的别名。
(7)采撷:指摘取,犹采摘。撷,摘下。
(8)綖:同“线”。
(9)君:即指上文中的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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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纲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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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赋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
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之所见也,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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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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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途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沓,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銮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扬。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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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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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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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枯树赋
殷仲文风流儒雅,海内知名。世异时移,出为东阳太守。常忽忽不乐,顾庭槐而叹曰:“此树婆娑,生意尽矣!”。
至如白鹿贞松,青牛文梓。根柢盘魄,山崖表里。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
昔之三河徙植,九畹移根。开花建始之殿,落实睢阳之园。声含嶰谷,曲抱《云门》。将雏集凤,比翼巢鸳。临风亭而唳鹤,对月峡而吟猿。
乃有拳曲拥肿,盘坳反覆。熊彪顾盼,鱼龙起伏。节竖山连,文横水蹙。匠石惊视,公输眩目。雕镌始就,剞劂仍加。平鳞铲甲,落角摧牙。重重碎锦,片片真花。纷披草树,散乱烟霞。
若夫松子、古度、平仲、君迁,森梢百顷,槎枿千年。秦则大夫受职,汉则将军坐焉。莫不苔埋菌压,鸟剥虫穿。或低垂于霜露,或撼顿于风烟。东海有白木之庙,西河有枯桑之社,北陆以杨叶为关,南陵以梅根作冶。小山则丛桂留人,扶风则长松系马。岂独城临细柳之上,塞落桃林之下。
若乃山河阻绝,飘零离别。拔本垂泪,伤根沥血。火入空心,膏流断节。横洞口而敧卧,顿山腰而半折,文斜者百围冰碎,理正者千寻瓦裂。载瘿衔瘤,藏穿抱穴,木魅睒睗,山精妖孽。
况复风云不感,羁旅无归。未能采葛,还成食薇。沉沦穷巷,芜没荆扉,既伤摇落,弥嗟变衰。《淮南子》云:“木叶落,长年悲。”斯之谓矣。
乃歌曰:“建章三月火,黄河万里槎。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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黠鼠赋
苏子夜坐,有鼠方啮。拊床而止之,既止复作。使童子烛之,有橐中空。嘐嘐聱聱,声在橐中。曰:“噫!此鼠之见闭而不得去者也。”
发而视之,寂无所有,举烛而索,中有死鼠。童子惊曰:“是方啮也,而遽死也?向为何声,岂其鬼耶?”
覆而出之,堕地乃走,虽有敏者,莫措其手。
苏子叹曰:“异哉,是鼠之黠也!闭于橐中,橐坚而不可穴也。故不啮而啮,以声致人;不死而死,以形求脱也。吾闻有生,莫智于人。扰龙伐蛟,登龟狩麟,役万物而君之,卒见使于一鼠,堕此虫之计中,惊脱兔于处女,乌在其为智也?”
坐而假寐,私念其故。若有告余者,曰:“汝为多学而识之,望道而未见也,不一于汝而二于物,故一鼠之啮而为之变也。人能碎千金之璧而不能无失声于破釜,能搏猛虎不能无变色于蜂虿,此不一之患也。言出于汝而忘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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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妇赋
舟车栋寓,粗工也。杵臼碓硙,直巧也。盘杅于缕针,小用也。至于织机,功用大矣。
素朴醇一,野处穴藏,上自太始,下讫羲皇。帝轩龙跃,庶业是昌,府覃圣恩,仰览三光。悟彼织女,终日七襄,爰制布帛,始垂衣裳。
于是取衡山之孤桐,南岳之洪樟。结灵根于盘石,托九层于岩傍。性条畅以端直,贯云表而剀良。仪凤晨鸣翔其上,怪兽群萃而陆梁。
于是乃命匠人,潜江奋骧,逾五岭,越九冈,斩伐剖析,拟度短长。胜复回转,克像乾形,大匡淡泊,拟短则川平,光为日月,盖取昭明,三轴列布,上法台星,两骥齐首,俨若将征。方圆绮错,微妙穷奇,虫禽品兽,物有其宜,兔耳跧伏,若安若危。猛犬相守,窜身匿蹄,高楼双峙,下临清池,游鱼衔饵,瀺灂其陂,鹿卢并起,纤缴俱垂,宛若星图,屈伸推移。一往一来,匪劳匪疲。
于是暮春代谢,朱明达时,蚕人告讫,舍罢献丝,或黄或白,蜜蜡凝脂,纤纤静女,经之络之。尔乃窈窕淑媛,美色贞怡,解鸣佩,释罗衣,披华幕,登神机,乘轻杼,览床帷。动摇多容,俯仰生姿。
浮淮赋
溯淮水而南迈兮,泛洪涛之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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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飞舟之万艘兮,建干将之铦戈。
扬云旗之缤纷兮,聆榜人之讙哗。
乃撞金钟,爰伐雷鼓。
白旄冲天,黄钺扈扈。
武将奋发,骁骑赫怒。
于是警风泛,涌波骇。
众帆张,群棹起。
争先逐进,莫适相待。
看弈轩赋
若夫北垞静深,南荣蹇嵼,逶迤皂荚之桥,窈窕辛夷之馆。藤梢碍帽以难扶,橘刺牵衣而莫剪。庐同诸葛,门前之桑已猗猗;家类王阳,墙外之枣何纂纂。花名蠲忿以枝长,竹号扫愁而节短。何况宅区前后,街距东西。东方小妇,孺仲贤妻。壁带则银釭不异,门楣则画戟偏齐。多子之石榴对结,相思之娇鸟双栖。杨子幼种豆之余,缶筝互响;陶渊明采菊之暇,枣栗纷携。爰有韩家阿买,李氏衮师。或挽须以问,或绕膝而嬉。胶东则五色之锦笺竞劈,醴陵则一枝之花管分题。洵可怀也,于胥乐兮!
既乃眺长洲之鹿苑,惆怅绝多;张廷尉之雀罗,感怆不少。田单之功名何在?无意游齐;廉颇之慷慨犹存,还思用赵。燕丹往矣,卖渐离为宋子家奴;卓氏依然,杂司马于成都佣保。鬼哀韩愈之穷,天夺柳州之巧。矧复三湘浪骇,六诏烟迷。田园烽火,乡关鼓鼙。叹巢幕而为燕,嗟触藩其类羝。杜老则堂无鹅鸭,於陵则井有螬蛴。于是鲜焉寡欢,悄然不怿。爰葺斯轩,聊云看弈。然而寂寂虚堂,寥寥短几。既无坐隐之宾,复鲜手谈之器。潜窥而不见烂柯,窃听而谁闻落子!几同庄叟之寓言,莫测醉翁之微意。
呜呼!噫嘻!我知其旨:世一龙而一蛇,运或流而或峙。彼赌宣城之太守者,公岂其人;而看棋局于长安者,古宁无是耶?先生不应,欠伸而起。亟命传觞,颓然醉矣。
感士不遇赋
昔董仲舒作《士不遇赋》,司马子长又为之。余尝于三余之日,讲习之暇,读其文,慨然惆怅。夫履信思顺,生人之善行,抱朴守静,君子之笃素。自真风告逝,大伪斯兴,闾阎懈廉退之节,市朝驱易进之心。怀正志道之士,或潜玉于当年;洁己清操之人,或没世以徒勤。故夷皓有“安归”之叹,三闾发“已矣”之哀。悲夫!寓形百年,而瞬息己尽,立行之难,而一城莫赏。此古人所以染翰慷慨,屡伸而不能己者也。夫导达意气,其惟文乎?抚卷踌躇,遂感而赋之。
咨大块之受气,何斯人之独灵!禀神志以藏照,秉三五而垂名。或击壤以自欢,或大济于苍生;靡潜跃之非分,常傲然以称情。世流浪而遂徂,物群分以相形。密网裁而鱼骇,宏罗制而鸟惊。彼达人之善觉,乃逃禄而归耕。山嶷嶷而怀影,川汪汪而藏声。望轩唐而永叹,甘贫贱以辞荣。淳源汩以长分,美恶分其异途。原百行之攸贵,莫为善之可娱。奉上天之成命,师圣人之遗书。发忠孝于君亲,生信义于乡闾。推诚心而获显,不矫然而祈誉。嗟乎!雷同毁异,物恶其上;妙算者谓迷,直道者云妄。坦至公而无猜,卒蒙耻以受谤。虽怀琼而握兰,徒芳洁而谁亮!哀哉!士之不遇,已不在炎帝帝魁之世。独祗修以自勤,岂三省之或废;庶进德以及时,时既至而不惠。无爰生之晤言,念张季之终蔽;愍冯叟于郎署,赖魏守以纳计。虽仅然于必知,亦苦心而旷岁。审夫市之无虎,眩三夫之献说。悼贾傅之秀朗,纤远辔于促界。悲董相之渊致,屡乘危而幸济。感哲人之无偶,泪淋浪以洒袂。承前王之清诲,曰天道之无亲;澄得一以作鉴,恒辅善而佑仁。夷投老以长饥,回早夭而又贫;伤请车以备椁,悲茹薇而殒身;虽好学与行义,何死生之苦辛!疑报德之若兹,惧斯言之虚陈。何旷世之无才,罕无路之不涩。伊古人之慷慨,病奇名之不立。广结发以从政,不愧赏于万邑;屈雄志于戚竖,竟尺土之莫及;留诚信于身后,动众人之悲泣。商尽规以拯弊,言始顺而患入。奚良辰之易倾,胡害胜其乃急!苍昊遐缅,人事无已;有感有昧,畴测其理!宁固穷以济意,不委曲而累己。既轩冕之非荣,岂缊袍之为耻?诚谬会以取拙,且欣然而归止。拥孤襟以毕岁,谢良价于朝市。
洞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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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清冷而陨其侧兮,玉液浸润而承其根。孤雌寡鹤,娱优乎其下兮,春禽群嬉,翱翔乎其颠。秋蜩不食,抱朴而长吟兮,玄猿悲啸,搜索乎其间。处幽隐而奥庰兮,密漠泊以猭。惟详察其素体兮,宜清静而弗喧。幸得谥为洞箫兮,蒙圣主之渥恩。可谓惠而不费兮,因天性之自然。
于是般匠施巧,夔妃准法。带以象牙,其会合。锼镂里洒,绛唇错杂;邻菌缭纠,罗鳞捷猎;胶致理比,挹抐擫。于是乃使夫性昧之宕冥,生不睹天地之体势,闇于白黑之貌形;愤伊郁而酷,愍眸子之丧精;寡所舒其思虑兮,专发愤乎音声。
故吻吮值夫宫商兮,和纷离其匹溢。形旖旎以顺吹兮,瞋以纡郁。气旁迕以飞射兮,驰散涣以逫律。趣从容其勿述兮,骛合遝以诡谲。或浑沌而潺湲兮,猎若枚折;或漫衍而络绎兮,沛焉竞溢。惏栗密率,掩以绝灭,霵晔踕,跳然复出。
若乃徐听其曲度兮,廉察其赋歌。啾咇而将吟兮,行鍖銋以和啰。风鸿洞而不绝兮,优娆娆以婆娑。翩绵连以牢落兮,漂乍弃而为他。要复遮其蹊径兮,与讴谣乎相和。
故听其巨音,则周流汜滥,并包吐含,若慈父之畜子也。其妙声,则清静厌瘱,顺叙卑达,若孝子之事父也。科条譬类,诚应义理,澎濞慷慨,一何壮士,优柔温润,又似君子。
故其武声,则若雷霆輘輷,佚豫以沸。其仁声,则若颽风纷披,容与而施惠。或杂遝以聚敛兮,或拔摋以奋弃。悲怆怳以恻惐兮,时恬淡以绥肆。被淋灑其靡靡兮,时横潰以阳遂。哀悁悁之可怀兮,良醰醰而有味。
故贪饕者听之而廉隅兮,狼戾者闻之而不怼。刚毅强暴反仁恩兮,啴唌逸豫戒其失。钟期、牙、旷怅然而愕兮,杞梁之妻不能为其气。师襄、严春不敢窜其巧兮,浸淫、叔子远其类。嚚、顽、朱、均惕复惠兮,桀、跖、鬻、博儡以顿悴。吹参差而入道德兮,故永御而可贵。时奏狡弄,则彷徨翱翔,或留而不行,或行而不留。愺恅澜漫,亡耦失畴,薄索合沓,罔象相求。
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故闻其悲声,则莫不怆然累欷,撇涕抆泪;其奏欢娱,则莫不惮漫衍凯,阿那腲腇者已。是以蟋蟀蠖,蚑行喘息;蝼蚁蝘蜒,蝇蝇栩栩。迁延徙迤,鱼瞰鸟睨,垂喙转,瞪瞢忘食,况感阴阳之和,而化风俗之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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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余宵济于衡漳,车徒涉而夜号。燧松明以记浅,散星宿于亭皋。郁风中之香雾,若诉予以不遭。岂千岁之妙质,而死斤斧于鸿毛。效区区之寸明,曾何异于束蒿。烂文章之纠缠,惊节解而流膏。嗟构厦其已远,尚药石之可曹。收薄用于桑榆,制中山之松醪。救尔灰烬之中,免尔萤爝之劳。取通明于盘错,出肪泽于烹熬。与黍麦而皆熟,沸舂声之嘈嘈。味甘余而小苦,叹幽姿之独高。知甘酸之易坏,笑凉州之蒲萄。似玉池之生肥,非内府之蒸羔。酌以瘿藤之纹樽,荐以石蟹之霜螯。曾日饮之几何,觉天刑之可逃。投拄杖而起行,罢儿童之抑搔。望西山之咫尺,欲褰裳以游遨。跨超峰之奔鹿,接挂壁之飞猱。遂从此而入海,渺翻天之云涛。使夫嵇、阮之伦,与八仙之群豪。或骑麟而翳风,争榼挈而瓢操。颠倒白纶巾,淋漓宫锦袍。追东坡而不可及,归哺歠其醨糟。漱松风于齿牙,犹足以赋《远游》而续《离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