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友人病·其一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向夕问舟子，前程复几多。

湾头正堪泊，淮里足风波。

疑因星陨空中落，叹被泥埋涧底沈。

天上定应胜地上，支机未必及支琴。

提携拂拭知恩否，虽不能言合有心。

昔年李白问月曾有诗，我亦有语申讯之。

一从开辟有天地，不知尔月还与天地先后来何时。

同日在天作两目，何为行天有迟速。

妖蟆何能蚀尔灵，狡兔何智入尔腹。

吴刚斫斧何得休，羿妻到今还在否。

既云盈亏有定理，何用三万八千户岁岁年年脩复脩。

古往今来几经世，古人今人果同异。

乾坤变故日相寻，照见吾人几荣瘁。

世道日降民生痌，见之应为达天公。

为天目精尔恒职，不尔虽见诚何庸。

问之嘿嘿了无语，还驾綵云天外去。

老夫空斋无所为，矫首苍茫自延伫。

我生汝本黑，汝白从何时。

汝长亦已白，何得短彼髭。

髭白汝岂黑，嗟我独不思。

三年不对镜，纵白安得知。

讦言信有之，髭岂诳我为。

髭白汝亦白，黑者尚有谁。

岂我弗汝养，静言观我颐。

卖弄澜翻舌，文殊是阿谁。

未曾谈不二，已自落思惟。

此雪问谁偏最喜，羯胡得意逞天骄。

黄河稳渡鱼龙静，白马增光剑甲豪。

我有玉钤今震叠，尔看瑶璧莫呼号。

何妨特敕近臣燕，肠断金樽费独谣。

四大俱非五蕴空，身心河岳尽消镕。

病根何处容他住，日夜还将药石攻。

遣使赴西洛，因书问石楠。

栽培既已久，围径必须添。

布叶应笼槛，抽梢定出檐。

丹心与劲节，无惮雪霜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