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郎

《羽林郎》是汉代诗人辛延年的作品。此诗描写的是一位卖酒的胡姬，义正辞严而又委婉得体地拒绝了一位权贵家豪奴的调戏。首四句是全诗的故事提要，交待了两个正反面人物及其矛盾冲突的性质；中间前十句描绘女主人公胡姬的美貌俏丽，后十句是女主人公直接控诉豪奴调戏妇女的无耻行径；最后八句写胡姬柔中有刚、义不容辱的严辞拒绝豪奴的调戏。全诗主要通过人物语言，运用铺陈夸张的手法，谱写了一曲反抗强暴凌辱的赞歌。诗中的故事、对话、结构和描写方法上都具有乐府民歌的特色。

此诗题为“羽林郎”，可能是以乐府旧题咏新事。清人朱乾《乐府正义》中认为：“此诗疑为窦景而作，盖托往事以讽今也。”后人多从其说。窦景是东汉大将军窦融之弟，《后汉书·窦融传》：“景为执金吾， 襄光禄勋，权贵显赫，倾动京师，虽俱骄纵，而景为尤甚。奴客缇骑依倚形势，侵陵小人，强夺财货，篡取罪人，妻略妇女。商贾闭塞，如避寇仇。……有司畏懦，莫敢举奏。”与诗中所写的恶奴“依倚将军势”，又混称“金吾子”，极为相似，当是影射窦景手下的“奴客缇骑”（执金吾手下有二百缇骑，相当于后代的皇家特务）。

翻译

当年，有个霍将军的门人姓冯名子都。

曾经依仗将军的势力，调笑当垆卖酒的妇女。

这位女子，当年只十五岁，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独自在门前卖酒。

她系着长长的丝绦，穿着大袖合欢衫；

头上戴着蓝田美玉的饰物，耳上戴着大秦宝珠做的耳环；

那发髻更是美丽妖娆，世上罕有。

一只发髻上戴的珠宝就值五百万钱，两个发髻就价值千万多钱。

没料到胡姬的美丽招来了冯子都这个花花公子，他娉娉婷婷地来到了胡姬的酒坊。

看那白马银鞍多么气派光华，那车盖簪缨多么华丽眩目。

他先是要酒喝，胡姬提着玉壶送上了清酒。

他再要佳肴，胡姬用金盘捧出鲤鱼鲙来待客。

没想到这小子却拿出面青铜宝镜赠给胡姬，还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嫌疑给她系在红罗带上。

胡姬翻了脸，当场扯断红罗带，将铜镜还回，正言道：

“男人总是心爱新妇，而女子却永远最看重前夫；

人生就是这样，相遇得有早有晚，人有新有故；我对我故人不会因为富贵还是贫贱而负他。

多谢您的好意，但是，你爱我也是白爱了！”

注释

（1）霍家：指西汉大将军霍光之家。

（2）奴：一作“姝”。

（3）酒家胡：原指酒家当垆侍酒的胡姬。后亦泛指酒家侍者或卖酒妇女。

（4）姬：美貌的女子。

（5）当垆：卖酒。垆，旧时酒店里安放酒瓮的土台子，亦指酒店。

（6）裾：衣襟。

（7）合欢襦：绣有合欢花的短袄。襦，短衣。

（8）蓝田玉：指用蓝田产的玉制成的首饰，是名贵的玉饰。

（9）大秦珠：西域大秦国产的宝珠，也指远方异域所产的宝珠。

（10）鬟：古代妇女梳的环形发髻。

（11）窈窕：女子文静而美好。

（12）良：确实，实在。

（13）金吾子：即执金吾，是汉代掌管京师治安的禁卫军长官。这里是对官员的泛称，表尊敬。

（14）娉婷：形容女子姿态美。

（15）庐：房舍。

（16）昱爚：光辉灿烂，光耀。昱，一作“煜”。

（17）翠盖：饰以翠羽的车盖。

（18）空：这里是等待、停留的意思。

（19）踟蹰：徘徊不进的样子。

（20）就：靠近。

（21）清：一作“美”。

（22）丝：一作“青”。

（23）珍肴：美味佳肴。

（24）脍：细切的肉。一作“鱠”。

（25）贻：赠送。

（26）青：一作“清”。

（27）红罗：红色的轻软丝织品。多用以制作妇女衣裙。

（28）裂：古人从织机上把满一匹的布帛裁剪下来叫“裂”。《广雅·释诂》：“裁也。”

（29）逾：超越。

（30）谢：感谢，这里含有“谢绝”的意思。

（31）私爱：单相思。

（32）徒：白白地。

（33）区区：指拳拳之心，恳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