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歌

《好了歌》是清代曹雪芹《红楼梦》第一回中跛足道人所唱的讽世歌谣。全诗以四组"神仙好—忘不了"的对比结构，尖锐揭露功名（"荒冢草没"）、财富（"及到多时眼闭"）、情爱（"君死又随人去"）、伦常（"孝顺儿孙谁见"）的虚幻性。每节末句以"了"字收束，形成"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谶语式表达，脂砚斋批本评其"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既是小说主题的总纲，亦是对中国传统社会价值观的系统解构。

《好了歌》此诗创作于乾隆九年（1744年）前后，时曹雪芹经历家族巨变后移居北京西山。诗中"荒冢""眼闭"等意象，与曹家祖辈历任江宁织造却终被抄家的历史直接相关。甲戌本脂批"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的注解，揭示了作者"色空"观与明清启蒙思潮的关联。此歌在小说中由甄士隐注解，构成《红楼梦》"因空见色，由色生情"哲学框架的起点。

翻译

人人都知道神仙好，只有功名是没法忘记的！

从古至今的将领和丞相都在哪里，如今只剩下一堆荒坟；

人人都知道神仙好，只有财富是没法忘记的！

活了一世，只恨积攒了没多少钱，等到钱多了的时候，眼睛一闭就离世了；

人人都知道神仙好，只有娇妻是没法忘记的！

活着的时候天天诉说的恩情，死去之后又改嫁他人；

人人都知道神仙好，只有儿孙是没法忘记的！

一片痴心教育孩子的父母从古来就有许多，但是有谁看见了那些所谓孝顺的儿孙呢？

注释

（1）神仙：是指道家中人所能达到的至高神界的人物，比喻能预料或看透事情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又比喻逍遥自在、无牵无挂的人。

（2）功名：封建社会中指科举称号（状元进士等）或官职名位。

（3）将相：将军、宰相，泛指当官的人。

（4）荒冢：荒坟。

（5）没：埋没。

（6）聚：积攒。

（7）眼闭了：指死亡。

（8）姣妻：娇美妻妾。姣，相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