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其一

元化无端倪，絪缊运野马。

动寂辟冥机，群肖递陶冶。

继善分天灵，贮形如传舍。

道近在胸臆，俗务纷来假。

祛扩叩本真，寂寞自陶写。

形存我有天，形解天有我。

性量反厥初，理真气不堕。

望月空中明，逐水月碎琐。

天人同一原，以此识担荷。

惜情但犹豫，流光悲石火。

少长事壮厉，意气弥九州。

鞭车踏长路，渠料能夷犹。

困此九折坂，嵚崎不容辀。

彼须匪所彊，此售宁或求。

犹有读书心，大寒索衣裘。

贱嗜匪贵献，一拂销百愁。

宝此清净退，相从赋归休。

农圃雅所问，同一壑一丘。

名公自昔藏修地，茅屋斜连水面开。

绕槛风云閒白昼，沿阶花木净黄埃。

曲肱几见周公梦，吹杖曾承大乙来。

壮志十年虚谏草，台星夜照读书台。

少从师友讲唐虞，白首襟怀不少舒。

旧谓皆当付之酒，今知莫若信吾书。

朱黄参错鸡鸣后，签帙从横月堕初。

抚几欣然时有得，此翁作计未全疏。

暮色常如斯，孤真保终吉。

爱此嘉树林，倚杖数晨夕。

有时高鸟下，驯扰不吾避。

好音醒远心，文羽耀真憩。

昏鸦结侣归，烧灯犹未食。

耽幽有馀兴，减食非所惜。

逾八又五年，吾生过其历。

无事此堧中，古期或可必。

举觞祝吾树，愿树五千尺。

何必庄家椿，得气各有适。

漫道为君兼作师，学犹未逮愧心知。

试看今古俱陈处，如与圣贤相对时。

两字力行谁得到，一编为伴岂能离。

行宫把卷忘言说，又见疏阴窗外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