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月馀作隐语

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

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

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

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

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

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

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

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

客自朝那戍，东过古郑原。

衰年会凶运，奇祸发流言。

白骨将为土，青蝇且在樊。

仰呼天外恨，沉思地中冤。

母丧半途鬼，儿孤千里䰟。

此心终不灭，有路诉天阍。

当时二八到君家，尺素无成愧枲麻。

今日对君无别语，免教儿女衣芦花。

不到清泉白石边，却来城市走喧喧。

夜来一派银潢水，泻向琼台玉槛前。

幻质朝章八十一，沤生沤灭谁人识。

撞破虚空归去来，铁牛入海无消息。

木人备舟，铁人备马。

丙丁童子稳稳登，喝散白云归去也。

百骸溃散寻常事，一物长灵识者稀。

争似大梅知底意，无声三昧證缘知。

来未尝来，去未尝去。七十四年，月印寒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