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袁柬之书

读书易为感，时节已徂秋。

行游固可适，岁月惧不留。

高斋旷而寂，人务罕相酬。

千载事了了，宁不慕前修。

道在无今古，天运每周流。

万理由我具，消摇极冥搜。

为乐不在兹，况复储怨尤。

予本楚狂士，意气迈九州。

偶然似有契，持身寓林丘。

万钟非所辞，一毫非所求。

城郭淡无役，书签颇自娱。

不知天下事，且作古人徒。

岁月词章老，风尘志气孤。

名山如可托，蓑笠谢江湖。

尧庭君相都俞盛，阙里师生博约深。

我读残编食忘味，朱弦三叹有遗音。

少时慕才华，研精味辞藻。

微言探月窟，逸兴横云表。

措思每废餐，兀兀忘昏晓。

虽云俗虑无，却被诗魔扰。

至理在目前，弃而求深窈。

旷荡无所归，怅怅盈怀抱。

近读文公书，习气从兹扫。

因知九仞山，一篑功不少。

作此聊自讼，讵足云见道。

少从师友讲唐虞，白首襟怀不少舒。

旧谓皆当付之酒，今知莫若信吾书。

朱黄参错鸡鸣后，签帙从横月堕初。

抚几欣然时有得，此翁作计未全疏。

行漏丁丁乙夜时，几馀随地读书宜。

孔颜乐处谁寻得，羲皇上人我不为。

两字中庸常抱愧，千秋兴废每遐思。

蛟炉篆袅忘怀永，不觉花棂魄影移。

稽古衰犹力，翻书夜达晨。

思人频掩卷，感事忽沾巾。

世阅几春梦，身今一老民。

忍穷端已惯，蔬食又经旬。

一饱无馀事，平生万卷书。

短檠头雪白，端为惜居诸。

吾家有仲文，风流擅文赋。

横被党人名，钩校同我锢。

吴江举义师，竟被楼船误。

脱身西入关，上书蒙奇遇。

片言赐豸冠，宰相苦见妒。

吾兄勇报恩，有怀无不吐。

会稽初入国，冀马方东渡。

恤邻宜见哀，况乃唇齿傅！如何元子诞，封爵遍?䪒。

称觞拜新恩，举朝懵不寤？

一疏破迷群，遂使主人惧。

谏章满皂囊，兹当推独步。

贾谊求为典属国，终军愿得使匈奴。

和亲不及当时策，慷慨犹为大丈夫。

百年强敌轻中国，一世奇功悲腐儒。

闻道边民尚严警，异时回首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