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颂

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

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

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

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

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

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

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

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

生有地，死有处，万牛不能移一步。

一轮明月印天心，此是渠侬住处住。

命断辞人路，骸送鬼门前。

从今一别后，更会几何年。

衲僧日日是好日，要行便行无固必。

虚空天子夜行船，摩诃般若波罗蜜。

自入君门乍几年，今朝赍志下黄泉。

倘然女侣相呼问，同是前生未了缘。

动静声色外，时人不肯对。

世间出世间，毕竟使谁会。

平生胆气清高，抱道长乐逍遥。

天地阴阳反覆，云收雾捲丹霄。

两年脾疾苦相攻，瘦骨崚嶒鹤足同。

赖有真常无病者，湛然常在寂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