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客绮年时有端丽之誉既归余京师王妃贵妇争交欢之今虽老我固及其姣且好昔人誉妻语也书题二十年前为新妇时照片·其二

曾见竹篱和树夹，高枝斜引过柴扉。

对门独木危桥上，少妇髻鬟犹戴归。

少小无端爱令名，也无学术误苍生。

白云一笑懒如此，忽遇天风吹便行。

离离禾黍满东郊，秋入鸦声处处娇。

败壁断垣成怅望，一鞭又过懊来桥。

夜语不嫌久，凛然天欲秋。

客灯吹屡灭，细雨落还休。

未许金张并，虚为鄠杜游。

江河少归梦，知为故人留。

死虎犹能激毒龙，精诚大府慰三农。

海隅莫怪频驱鬼，厌煞迎神重季冬。

鸿沟不割新亭毁，南兵百万刲羊豕。

九江夜盗鱼钥行，金川门开鼓声死。

袈裟瓶钵嗣皇髡，忠臣十族飘冤魂。

高皇钟虡幸无恙，不归异姓归宗藩。

九鼎迁移太仓卒，燕山峨峨建宫阙。

销锋铸锯一钟成，要比铜人高突兀。

当年杀戮成丘墟，凭仗佛力相忏除。

《金刚》《华严》八十卷，蒲牢腹背分明书。

一字忏除一冤命，字少冤多除不竟。

钟声夜发老狐鸣，头戴髑髅暗中听。

祇今事往三百年，零落草棘依荒烟。

红墙碧瓦半销毁，道傍翁仲行人怜。

忆昔索铜山海竭，悬钟十丈龙头楔。

铭勋不纪道衍功，衅涂即用齐黄血。

沈生字体平不颇，银钩铁画星骈罗。

宁知青史但一字，比较钟鼎尤难磨。

骨肉相残悲已事，憾留此钟阅三世。

乐安州外见俘王，南城宫中伴幽帝。

此时老佛西南行，荒陬一卷《楞严经》。

归葬西山不封树，到今谈者泪纵横。

金石寿长人不能，弹指千年多废兴。

君不见米脂贼来箭如雨，原庙编钟散无主。

万岁山头悲尺组，帝子王孙无处所，血溅长陵一抔土。

病怀久与世相违，疏乞归田诏许归。

辞阙犹沾光禄酒，束装还有尚方衣。

两京水陆寻征路，三晋山河想旧扉。

金马玉堂回首处，青霄唯见五云飞。

同朝同寺十年情，迢递燕山隔楚城。

一别天涯今万里，欲从何处望春明。

北游烂熳看并川，重到皇州及上元。

灯火风光记前事，管弦音节试新翻。

期人不至情如海，穿市归来月满轩。

忽忆寒岩曾独宿，雪窗残夜一声猿。

男儿功名在十指，只字能倾洛阳纸。

除他丞相断扫门，若个公卿不倒屣。

共道临轩第一人，蹇驴依旧踏风尘。

自从元礼仙舟后，处处诸生折角巾。

惟君与余交最厚，临别傀俄指余口。

归去还穷禹穴书，丈人但进新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