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楼望天衢，目极泪盈睫。
强笑无笑容，须妆旧花靥。
昔年买奴仆，奴仆来碎叶。
岂意未死间，自为匈奴妾。
一生忽至此，万事痛苦业。
得出塞垣飞，不如彼蜂蝶。
登楼望天衢，目极泪盈睫。
登上高楼眺望东都洛阳，远望中泪流满面。
强笑无笑容，须妆旧花靥。
强颜欢笑没有笑容，只能用旧涂料妆面。
昔年买奴仆，奴仆来碎叶。
早年曾经买过奴仆，奴仆也来到碎叶城。
岂意未死间，自为匈奴妾。
岂料活着的时候，自己却成为匈奴的婢妾。
一生忽至此，万事痛苦业。
一生忽然到此刻，万事都是痛苦的经历。
得出塞垣飞，不如彼蜂蝶。
想自己还不如那蜂蝶，能够出塞垣飞回汉家。
（1）天衢：此指唐东都洛阳。
（2）目极：用尽目力远望。
（3）花靥：妇女颊上用彩色涂点的妆饰。
（4）碎叶：唐朝在西域设的重镇。位于今中亚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以东，楚河流域的托克马克市附近。
《苦哉行五首》是唐代诗人戎昱的组诗作品。这五首诗是一个整体，通过唐朝一位贵族女子的遭遇反映了回纥军队带来的灾难，反映了中唐时期回纥兵在唐都长安掳掠的现实，对朝廷借回纥兵以平叛的不当政策进行指责与批判。这组诗言辞激愤，语调苍凉，字字透露着悲痛，句句蕴含着愤怒，堪称唐诗佳作。
《苦哉行五首》这组诗原题下自注为“宝应中过滑州洛阳后同王季友作”，当作于唐代宗宝应元年（762年），是年唐王朝再次向回纥借兵助攻盘踞在洛阳的史朝义叛军，洛阳一带又遭到回纥的掠夺。作者亲眼目睹老百姓遭受的灾难，于是创作这组诗。
孰云久闲旷，本自保知寡。
穷巷独无成，春条只盈把。
安能羡鹏举，且欲歌牛下。
乃知古时人，亦有如我者。
二月犹北风，天阴雪冥冥。
寥落一室中，怅然惭百龄。
苦愁正如此，门柳复青青。
惠连发清兴，袁安念高卧。
余故非斯人，为性兼懒惰。
赖兹尊中酒，终日聊自过。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
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
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
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垅上扶犁儿，手种腹长饥。
窗下抛梭女，手织身无衣。
我愿燕赵姝，化为嫫母姿。
一笑不值钱，自然家国肥。
十月边头风色恶，官军身上衣裘薄。
押衣敕使来不来？夜长甲冷睡难着。
长安城中多热官，朱门日高未启关。
重重苇箔施屏山，中酒不知屏外寒。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敲石不得火，壮阴夺正阳。
调苦竟何言，冻吟成此章。
冰峰撑空寒矗矗，云凝水冻埋海陆。
杀物之性，伤人之欲，既不能断绝蒺藜荆棘之根株，又不能展凤凰麒麟之拳跼。
如此则何如为和煦，为膏雨， 自然天下之荣枯，融融于万户。
官军收洛阳，家住洛阳里。
夫婿与兄弟，目前见伤死。
吞声不许哭，还遣衣罗绮。
上马随匈奴，数秋黄尘里。
生为名家女，死作塞垣鬼。
乡国无还期，天津哭流水。
可汗奉亲诏，今月归燕山。
忽如乱刀剑，搅妾心肠间。
出户望北荒，迢迢玉门关。
生人为死别，有去无时还。
汉月割妾心，胡风凋妾颜。
去去断绝魂，叫天天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