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诗十二首·其五

《杂诗十二首》是晋宋之际文学家陶渊明的组诗作品。这是一组咏怀诗，多叹息旅途行役之苦，咏家贫年衰及力图自勉之意，表现了作者归隐后有志难酬的政治苦闷，抒发了自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洁人格。全诗语言质朴，文体省净，而内涵丰富，包蕴深远，体现了陶诗的基本特色。

《杂诗十二首》这组诗共十二首，前八首“辞气一贯”，当作于同一年内，约作于晋安帝义熙十四年（418），陶渊明五十四岁时；后四首约作于晋安帝隆安五年（401），陶渊明三十七岁时。

翻译

忆我当年少壮时，虽无乐事自欢娱。

胸怀壮志超四海，展翅高飞思远去。

岁月渐移光阴逝，当年心志日消除。

虽逢乐事难欢快，每每心中多忧虑。

气力渐觉在减退，我身已感日不如。

自然总在变化中，使我不得停脚步。

未卜前程有多少，谁知归宿在何处。

古人珍惜寸光阴，念此使人心恐惧。

注释

（1）无乐自欣豫：这句是说没有快乐的事，心情也是欢快的。欣豫：欢乐。

（2）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这两句是说有超越四海的壮志，期望展翅高飞。猛志：壮志。逸：超越。四海：犹天下。骞：飞举的样子。翮：羽翼。骞翮：振翅高飞。翥（zhù）：飞翔。

（3）荏苒岁月颓，此心稍已去：这两句是说随着年岁的衰老，这种少壮时的豪气已经逐渐消逝了。荏苒：逐渐地。颓：逝。此心：指志四海、思远翥。

（4）值欢无复娱，每每多忧虑：这两句写出老年的心境与少壮时“无乐自欣豫”不同。值欢：遇到欢乐的事。无复娱：也不再欢乐。每每：常常。

（5）衰损：衰退。

（6）日不如：一日不如一日。

（7）壑舟无须臾：这句和下句是说自然运转变化像《庄子》中的“壑舟”一样，即使想办法要留住它，也片刻留不住，使自己逐渐衰老下去。壑：山沟。壑舟：《庄子·大宗师》云：“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这里借喻自然运转变化的道理。须臾：片刻。

（8）前涂当几许，未知止泊处：这两句是说不知我未来还有多少时光，也不知何处是我的归宿。前涂：犹前途，这里指未来的时光。几许：几多、多少。止泊处：船停泊的地方，这里指人生的归宿。

（9）惜寸阴：珍惜每一寸光阴。这句和下句是说古人珍惜每一寸光阴，想到自己一生虚度了大半岁月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