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惠麓秋社图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何事居穷道不穷，乱时还与静时同。

家山虽在干戈地，弟侄常修礼乐风。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

仲蔚蓬蒿宅，宣城诗句中。

人贤忘巷陋，境胜失途穷。

寒葅书万卷，零乱刚直胸。

偃蹇勋业外，啸歌山水重。

晨鸡催不起，拥被听松风。

虎迹苍茫霸业沉，古时山色尚阴阴。

半楼月影千家笛，万里天涯一夜砧。

南国干戈征士泪，西风刀剪美人心。

市中亦有吹篪客，乞食吴门秋又深。

何年顾虎头，满壁画沧洲。

赤日石林气，青天江海流。

锡飞常近鹤，杯渡不惊鸥。

似得庐山路，真随惠远游。

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

说与傍人应不解，仗藜携酒看芝山。

开门望长川，薄暮见渔者。

借问白头翁，垂纶几年也。

窗影摇群木，墙阴载一峰。

野炉风自爇，山碓水能舂。

勤学翻知误，为官好欲慵。

高僧暝不见，月出但闻钟。

往岁己酉北上，舟过莲泾，访双林上人于积善庵，出所画竹卷属余题字。以后每经吴门，数欲过庵中而不果。盖不见上人者，六年矣。幽窗净几，薰茗相对，今日如复理梦中也。

上人屋后有美竹千竿，净绿如拭，今遂化为乌有。而上人笔墨乃益进，新枝古干，披展森然，如见真竹，岂此君神气都为上人摄尽，不复生理耶？冁然一笑，遂题其后。甲寅清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