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圣禅师二首·其一

见说心无系，悠悠道路间。

云归狮子窟，日落雁门关。

洗钵承飞瀑，寻钟蹋乱山。

宰官方惜别，杖履几时还。

稍涉诸方问所归，自怜三十七年非。

师言本自无非处，浑是真如第一机。

栗林霜下熟，归摘禦穷冬。

带月涉溪水，过山闻寺钟。

未嫌云衲湿，已喜野人逢。

且莫似杯渡，沧波无去踪。

佛印电目海潮音，貌古瘦瘁如孤松。

心已了达诸佛相，酬酢纵横无滞碍。

以大慈悲为演说，登阐沈幽度众生。

至第一义而不传，而无一义不传者。

我今焚香赞叹礼，十方国土即闻知。

愿师与我及众生，一切长在真实地。

衡阳到却十三春，行脚同来有几人。

老大又思归岳里，当时来漆祖师身。

万里归乡路，随缘不算程。

寻山百衲弊，过海一杯轻。

夜宿依云色，晨斋就水声。

何年持贝叶，却到汉家城。

我与真歇师，同年五十八。

对之意颓然，百事付华发。

买舟系篱傍，一日来告别。

挽之不肯留，径山演法切。

佛法果何如，请师为指诀。

俯首无一言，苦欲相泯灭。

余漫述所闻，此法本无缺。

山河连大地，鸟兽暨鱼鳖。

微至一蠛蠓，中含大千阔。

试即此身求，万象皆森列。

声色臭味等，六根能剖决。

阿谁使之然，未可计巧拙。

盍亦返故乡，子细自披抉。

当有无价珍，终身用不彻。

胡为浪驰走，千里访名刹。

环立广坐下，觑人摇辅颊。

譬如坐海底，巨浸从头没。

反问岸上人，觅水济我渴。

师闻抵掌笑，却道我饶舌。

径山堂未开，居士法先说。

儒生玩韦编，贝叶师所阅。

两家相诟病，久矣互侵伐。

孰如吾二人，一见意轩豁。

纵谈这个事，回出言词末。

古人知造车，不较出门辙。

看谁到长安，宁论胡与粤。

因书问答语，聊以赠真歇。

去去亦何之，千水涵一月。

五马逢迎甚阔疏，满朝问讯近何如。

诸公极有迟留意，一日连收竟别书。

佛法盛衰千劫后，人生老壮百年馀。

向来游旧今亡恙，愿得斯人尚起予。

野钵归松下，将亲闻道师。

风沙不堪寄，霜笴自相宜。

太湖三万顷，澄澈浮寒穹。

明月不可取，孤帆安所穷。

俯吊沧浪人，缅怀鸱夷翁。

古今共灰灭，得失如梦中。

诗兴触物远，禅心随念空。

犹多碧云句，寄信东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