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六章·其五

秋草马蹄轻，角弓持弦急。

去为龙城战，正值胡兵袭。

军气横大荒，战酣日将入。

长风金鼓动，白露铁衣湿。

四起愁边声，南庭时伫立。

断蓬孤自转，寒雁飞相及。

万里云沙涨，平原冰霰涩。

惟闻汉使还，独向刀环泣。

涂山烽候惊，弭节度龙城。

冀马楼兰将，燕犀上谷兵。

剑寒花不落，弓晓月逾明。

凛凛严霜节，冰壮黄河绝。

蔽日卷征蓬，浮天散飞雪。

全兵值月满，精骑乘胶折。

结发早驱驰，辛苦事旌麾。

马冻重关冷，轮推九折危。

独有西山将，年年属数奇。

寒塞云为画，边庭雪作花。

山川封草木，杨柳幂烟霞。

台上鸣悲角，军中听夜笳。

健儿三十万，一样泣思家。

剑佩芙蓉秋水明，孤忠自许命全轻。

长安一片笙歌月，不照卢龙塞外情。

羽书昨夜发诸营，匹马交河踏雪行。

收得思乡未乾泪，入云孤角又三声。

都护书传羽箭中，班生掷笔酒泉东。

月支头骨天骄臂，看取归来第一功。

破敌三营外，城头日欲低。

举烽连碛远，战气接云齐。

旌帜惊乌起，铙箫杂马嘶。

祇愁千里月，少妇正悲啼。

六郡良家子，应募充羽林。

边亭烽未息，往征阴山阴。

平沙万里望，白草莽萧森。

悲风四面来，胡马有哀音。

矧伊中土士，能无泪沾襟。

仰视雁南翔，悠悠伤我心。

所赖主将贤，爱士重千金。

殊恩且未报，虽生焉足任。

誓将灭丑类，铭绩燕山岑。

寄语闺中人，且勿常苦吟。

留都十月九塘报，程生拍手向东笑。

三百斤石一手提，自典冬衣买乌号。

玄霜十月道途难，雪花如石打马鞍。

敝衣三尺不掩体，尚说淮南飞不寒。

自从和议成反复，正使羁囚尚书戮。

天子咨嗟发帑金，经略提兵过鸭绿。

材官猛士气如云，玉刻腰带金麒麟。

朝廷岂无胡都堂，人问不少戚将军。

往闻倭奴寇浙时，义乌贵者至千人。

倭奴机关亦易与，结羊挥扇驱妇女。

十步一伏九步连，八尺神刀吼秋雨。

程君切玉如切肉，倭刀虽强不过玉。

拾骨当炊薪，淘尸作泉窟。

平野不见人，寒云雁飞没。

悄悄横吹悲，梅花为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