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桥道中二绝·其一

几度关索岭，去天只数刃。

过此意坦夷，讵知山愈峻。

洞浏万壑深，群峰削如刃。

倏忽入幽崖，须臾陟层嶙。

林间猿狖啼，咫尺云迷轫。

盘江多毒淫，蛮烟古来慎。

跋涉每艰危，念之令心震。

名与身孰亲，斯言良足信。

行行欲何为，内顾惭双鬓。

岂若学巢由，高举辞尧舜。

孤客秋风里，驱车入陕西。

关河午时路，村落一声鸡。

树势标秦远，天形到岳低。

谁知我名姓，来往自栖栖。

岁晚蒙阴道，崎岖翠霭间。

野泉流废路，黄叶染秋山。

树酒留人醉，清风送客还。

寒云遥望处，疑是穆陵关。

一年两度涉淮黄，扰扰缁尘染素裳。

衰柳共怜残鬓短，闲云应笑客程忙。

南归无分吟风月，北去先愁饱雪霜。

孤负故园丛菊好，不知今日是重阳。

鸟道纡回入，千岩绿树低。

转留空翠处，少憩石桥西。

别涧潺湲泻，丛林桑扈啼。

坐看凫与鹿，引子过前溪。

欲雪日易晚，不寒风更清。

崩桥断官路，积水入空城。

屏翳野初烧，降丘民始耕。

冬晖疾如马，汲汲暝犹征。

驱马天台路，悠悠渐向晨。

云开忽见寺，山尽偶逢人。

细雨疏篁长，微烟古木春。

行行遥驿道，落吹起轻尘。

我行宜春野，四顾多奇山。

攒峦不可数，峭绝谁能攀。

上有青葱木，下有清泠湾。

更怜湾头石，一一神所剜。

众目共遗弃，千秋保坚顽。

我独抱孤赏，喟然起长叹。

不断峰峦色，何由见晋阳。

傍山兔三穴，入地鼠千仓。

项为泉奔瘿，牙因枣熟黄。

吴儿莫相笑，风俗古陶唐。

春风广阳道，嫩日荡晴川。

宿麦符农候，垂杨罥客鞭。

遥峰明郭外，新水绕村前。

西望桥山路，低徊意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