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

女娲矜巧智，炼石补天漏。

秦王恃威力，举鞭石可走。

愚夫秉至性，金石良非偶。

豫生报国士，三伏漆身黝。

嗟哉樊将军，赠轲以其首。

浣沙有贞女，轻生如敝帚。

智可下三军，威劫六国后。

莫转愚夫心，乃失函关守。

圣人贵至诚，立法尚平厚。

尧舜恭己任其贤，四海嗥嗥智巧闲。

回首唐虞青简在，愚夫爱生甘倒悬。

平地见天涯，登高天更远。

功名及所望，岐路又满眼。

万金买园林，千金修池馆。

他人厌游览，身独恋轩冕。

唯有汉二疏，应觉还家晚。

公孙举贤良，先弃后乃收。

巍然置第一，晚封平津侯。

陆贽举韩愈，亦以再举售。

其论《不贰过》，即以前文投。

一君与一相，取舍岂自由。

得失故有命，际会良悠悠。

汾河箫鼓集楼船，万里巡游瀚海边。

但慕蓬山连弱水，岂知㷭火达甘泉。

侍臣只奏凌云赋，词客虚传出塞篇。

日暮五陵原上草，古今回首一潸然。

亚父凄凉别楚营，天留三杰翼龙争。

高才无主不能用，直道有时方始平。

喜愠子文何颖悟，卷藏蘧瑗甚分明。

须知饮啄繇天命，休问黄河早晚清。

登坛策刘项，卧庐料曹孙。

探怀取事业，一一如印圈。

英豪盖天资，八极入控抟。

由来事成毁，只系手覆翻。

玉虹朝贯日，剑气夜烛天。

虽欲避功名，何处蛰龙鸾。

我生后千载，愚暗难具言。

长大但食粟，闵凶不能文。

麦豆已难辨，楣棁固不分。

抱瓮灌圃畦，截竿避城门。

智略类如此，何以超篱籓。

龟刳始神策，木断方犠尊。

朝市有机阱，冠裳或钳髡。

兹事定不暗，吾其老泥蟠。

敢云善用短，聊复强自宽。

琅琊渡江表，敦让弗即真。

揖让而救火，诚然亦不伦。

按剑叱撤座，迫切争廷臣。

周嵩进谠言，不为附凤人。

忤旨守新安，难兄即伯仁。

宋至盛名臣，元祐犹有人。

云何章蔡辈，邪志乃独申。

王吕导其先，京攸步后尘。

正人朝一空，澒洞王室昏。

道君误绍述，国势日沈沦。

薄伐酿边衅，花石困吴民。

洎乎金败盟，怀湣乃同伦。

读此辄掩卷，浩歌且垂纶。

知己从来足涕零，高风寥若落残星。

长吟少谷山人事，泪尽吴江计改亭。

惨淡龙颜向六军，马嵬山下血沾裙。

当时何不弃天子，直抱瑶妃入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