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从军行五首·其四

从军何等乐，一驱乘双驳。

鞍马照人目，龙骧自动作。

黄河流水急，骢马远征人。

谷望河阳县，桥渡小平津。

年少多游侠，结客好轻身。

代风愁枥马，胡霜宜角筋。

羽书劳警急，边鞍倦苦辛。

康居因汉使，卢龙称魏臣。

荒戍唯看柳，边城不识春。

男儿重意气，无为羞贱贫。

水到交河咽不流，阳关西去少回头。

都将红粉千行泪，博取黄金万户侯。

云中烽火照甘泉，羽林十万驰燕代。

防胡但得飞将军，不用河南筑秦塞。

惜哉征夫子，忧恨良独多。

浮天出鳀海，束马渡交河。

雪萦九折嶝，风卷万里波。

维舟无夕岛，秣骥乏平莎。

凌涛富惊沫，援木阙垂萝。

江飔鸣叠屿，流云照层阿。

玄埃晦朔马，白日照吴戈。

寝兴动征怨，寤寐起还歌。

晨装岂辍警，夕垒讵淹和。

苦哉远征人，悲矣将如何。

我本忠义士，授策靖东夷。

军书昨夜下，启行有程期。

入与家人别，去去从此辞。

朝登蓟门道，夕济滦河湄。

我行孟冬月，北风鸣且悲。

溪谷多霜雪，道路常崄巇。

后嘶万马群，前建十丈旗。

悠悠越国都，遂至彼封圻。

仗剑清海氛，时雨迎王师。

反彼旧旄倪，睹我汉官仪。

齐公问包茅，秦伯赋无衣。

况我奉王命，定乱而持危。

古来竹帛烈，岂属纨裤儿。

属国久向化，述职比东藩。

海烽一朝起，鱼鳖何喧喧。

匪伊敢犯顺，乃我欲固存。

连樯伏万弩，平野列千屯。

会见封鲸鲵，崇丘对国门。

昔赴常山县，今往衢州城。

昔日三千卒，今日万人行。

从军日以众，租税日以增。

卖犊买刀剑，田园去不耕。

一曲浪死歌，最易摇民情。

寄语长官者，防患须未萌。

宝马流星剑，金戈明月弓。

千旗分别将，万骑拱元戎。

玉帐兵符袐，辕门杀气雄。

长驱沙漠外，谁数卫青功。

生长不霜天，目未睹冰雪。

夜来六出花，手足为皴裂。

万幂寂无声，刁斗寒不咽。

明朝饮马窟，层冰凝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