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诗二首·其一·哀速终

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

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

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

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

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

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

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

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

客自朝那戍，东过古郑原。

衰年会凶运，奇祸发流言。

白骨将为土，青蝇且在樊。

仰呼天外恨，沉思地中冤。

母丧半途鬼，儿孤千里䰟。

此心终不灭，有路诉天阍。

罗汉今日，倒骑铁马，逆上须弥。

踏破虚空，不留朕迹。

翠羽旌幢仙子队，紫云楼阁玉皇家。

人间风雨易分散，回首五陵空落花。

端的西来了世缘，有身宁肯自谋安。

殷勤疗病肱三折，去住无心指一弹。

贝叶翻馀清磬在，梵音飘断暮钟残。

祇今双树婆娑影，空锁灵山片月寒。

暂荣暂悴石敲火，即空即色眼生花。

许时为客今归去，大历元年是我家。

铁马奔入海，泥蛇飞上天。

蓬莱三岛路，元不在西边。

十世为儒少子孙，一生长负信陵恩。

今朝埋骨寒山下，为报慈亲休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