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歌

《天马歌》是唐代诗人李白所作的一首杂言诗。安旗先生考察李白乾元二年（759年）流放夜郎中途遇赦的行踪和心情，认为“初夏，还至江夏，以为天地再新，复有用世之意”，遂作此诗。此诗以天马自况。先写其早年精力弥满得意飞扬之状，次写其年齿衰老遭人遗弃苦况，重点尤在后者。末二句求人汲引，已不复当年气概，显系暮年穷途低颜之辞。

《乐府诗集》卷一列于《郊庙歌辞》，引《汉书·武帝纪》曰：“元鼎四年秋，马生渥洼水中，作《天马之歌》。”李白此诗似作于晚年流放夜郎之后。

翻译

天马来自于月支窟那个地方，它脊背的毛色如同虎纹一样漂亮，骨如龙翼一样坚韧有力。

天马仰天而嘶，声震青云；它摇动着的鬃毛，像绿发一样明亮。它兰筋权奇，骨相神骏，飞跑起来，倏然而逝，连影子也看不清楚。

它腾迈昆仑，飞越西极，四蹄生风，从不失足。

鸡鸣时它还在燕地刷毛理鬃，到傍晚时它已在越地悠闲地吃草了。其神行之速真如电闪一般，只见其影而不见其形。

天马呼啸着驰骋而过，就像是飞龙一样窈矫。它目如明星，膀如双凫。

尾如流星，首如渴鸟，口喷红光，汗流如血。

它曾与宫中的御马一道在天街上奔驰，羁金络月，光照皇都。

豪逸之气，凌迈九州。此时天马的身价，就是堆积如山的白壁，也难抵其值。

那些所谓的名马，什么紫燕之类，跟它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但是时过境迁，好景不长。如今的天马，虽然依日顾恋天子的车驾。

它奔跑起来依然能驰骋万望，耸跃浮云，英姿不减当年，但却适望天门，脚因而不得进了。

遇不到寒风子这样的识马者，谁还认得逸景这样的名马呢？

想当年，曾经驾着穆天子的车驾，穿过白云，迈越丘山，前往西天与西王母相会，是何等的神气得意啊。

但如今却驾着盐车向着高峻的山坡上苦苦挣扎，盐车倒行下滑而力尽途中，天色已晚。

对天马此种不幸之遭遇，只有伯乐才会中适停车为之抚慰悲叹，少尽其力而老被遗弃。

多么想能够遇到像田子方这样的仁人啊，只有他才会对老马的命运为之悲慨和同情。

虽然昆仑玉山之上有仙禾，可是，却难以疗救如今落傀天马之苦饥啊。

五月的严霜摧凋了桂枝，天马伏枥含冤无草可食。

诸君有哪位可怜这匹年老的天马，请您赎献给穆天子，它虽不能出力拉车了。但在瑶池上作一匹弄影的舞马，总还是可以的吧！

注释

（1）天马：即大宛马。

（2）月支窟：当指所传生天马的湖边。一说是指敦煌附近的渥洼水。

（3）虎文：马毛色似虎脊文。

（4）绿发：指马鬃、马额上毛。

（5）兰筋：兰筋：马额上筋名。

（6）灭没：谓无影无声。

（7）西极：极西之地。

（8）四足无一蹶：谓奔跑如风，绝无一失。蹶，失蹄也。

（9）鸡鸣刷燕晡秣越：此句是说，早晨还在燕地刷洗鬃毛，晚间已经到了越地吃草科了。形容马速极快。晡，傍晚。秣，草料，此处作喂马讲。

（10）神行电迈蹑慌惚：此句谓马行速度之快，像闪电一样，一闪而过，连影子还没看清楚，马就奔过去了。 电迈，疾速行进。电，喻快速。迈，前进，行进。恍惚：瞬间，极短的时间。

（11）飞龙：指骏马。

（12）目明长庚臆双凫：目明长庚：眼像长庚星一洋明亮。长庚，星名，又名启明、太白星，即金星。以金星运行轨道所处方位不同而有长庚启明之别：晨出东方为启明，昏见西方为长庚。臆双凫：马的前胸像一对鸭子。臆，胸脯。凫，野鸭。

（13）流星：指慧星。

（14）渴乌：水车上灌水用的竹筒。

（15）汗沟朱：马前腿胛处沉汗如血。汗沟：马前腿和胸腹相连的凹形部位，马疾驰时为汗所流注，故称。

（16）天衢：天街。

（17）羁金络月：指用黄金装饰的马络头。月，月题。马额上当颅如月形者也。

（18）棱棱：威严貌。

（19）九区：九州也。

（20）白璧如山：言白璧之多也。

（21）沽：买也。

（22）紫燕：良马名。

（23）君轩：天子之车也。

（24）駷：音耸。勒马衔令马疾走。

（25）矫：矫首也。

（26）踯躅：欲进不进貌。

（27）阊阖：天门。此喻京城或宫廷之门。

（28）寒风子：古之善相马者。

（29）逸景：良马名。

（30）崔嵬：山高峻貌。

（31）伯乐：古之善相马者，姓孙名阳。

（32）剪拂：梳剪其毛鬃，洗拭其尘垢。

（33）玉山禾：昆仑山之仙禾。

（34）枥：马槽也。

（35）穆天子：即周穆王。此喻当今天子。